本文作者 | Mars Yang

图片来源 | 互联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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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终结的开端 贪婪的最后代价

公元前1788年，这一年与以往的年份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，埃亚-纳西尔、杜穆兹-贾米勒、舒米-阿比亚、舒米-阿布以及乌尔城里数万居民一样，仍在自己的擅长的事情里忙碌着。一切似乎都顺应了月亮塔庙里僧侣的祈祷，平静而祥和。但实际上，乌尔城里的大部分居民，甚至整个拉萨尔王朝的大部分居民（包括国王里姆-辛），都生活在重压之下，而这些重压，几乎都来自沉重的借贷利息。前两年年景不好，雨水总是姗姗来迟、城外时不时有野蛮人侵扰，这一切的意外让大部分人都背负上了沉重的债务，总有一场灾难，会夺走所有人的财富，并汇聚到少数人手中，这也让大家对放贷者的仇视越来越重。

虽然高利贷行为很残酷，但放贷者却确实让乌尔的居民有了抵抗各种风险的能力，也让乌尔城的发展成为可能。正是如埃亚-纳西尔这样的贸易商，将产自兴都库什山脉和阿姆河的铜、银、青金石带回乌尔，让乌尔城的士兵有足够的金属铸造剑盾牌和盔甲，防御野蛮人的袭扰；而杜穆兹-贾米勒和舒米-阿比亚这样的粮食商，保证了乌尔城的粮食供应，确保了数万人免于挨饿；埃亚-纳西尔、杜穆兹-贾米勒和舒米-阿比亚生意的展开，又离不开舒米-阿布这样的放贷者提供的资金支持。而这也是金融的精髓所在，推动整个社会的运行。但银子的光芒遮蔽了心智，膨胀的贪欲让整个社会都不堪重负，令人咋舌的利率，让放贷者成为吃人血肉的恶魔，将社会的运转推到崩溃的边缘。

就在这个看似波澜不惊却暗流涌动的年景，国王里姆-辛颁布了一道法令，宣称所有贷款都无效。这道法令的颁布，让整个乌尔为之沸腾！对于身负借贷的平民来说，这道法令比幼发拉底河的水更宝贵，不仅瞬间解除了套在身上沉重的债务枷锁，更让未来的日子能好过一些，不必为了偿还贷款，而交出大部分的收成。但城市的欢呼喧闹，掩盖了放贷者的哀嚎，也让乌尔的未来，蒙上厚厚的阴影。

原本放贷者为分散风险，将自己的资产分散借给很多人，避免了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风险，但因为这道法令的颁布，放贷人借出的银子、粮食、船只、驴子全都打了水漂，从此以后将如平民一般贫困。更重要的是，他们将无法再支持商业冒险，也不能再支持实体商业的运营和发展。缺乏了必要的银子，一切都将会停顿下来。虽然舒米-阿布这样的放贷人也选择过抗争，比如向神殿祭司和法官申诉，要求拿回自己借出的资产，但由于国王的法令不可违抗，所有的抗争最终都以失败告终。

最初几个月，乌尔城内一片欢乐祥和，笑容挂在几乎所有人的脸上（除了放贷者和僧侣），大家都在为国王的英明决断而兴高采烈，却很少有人注意到面包越来越难买到，寺庙的月神祭典也越来越少。很快，城外的农夫发现乌尔城的外围，居然出现了野蛮人的踪迹！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。

没过多久，饥饿开始横扫全城，乌尔周边的土地根本没法养活城内的5万多人，要是没有粮食的进口，大部分人只能挨饿。可是由于没有了放贷人的支持，贸易商队也无力维持长时间的商路贸易，更没法带回城里急缺的铜和粮食。随着时间的流逝，疾病和死亡开始在城里蔓延，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乌尔，以逃避饥饿和死亡。慢慢的，曾经喧闹繁华的乌尔城开始冷清下来，曾经神圣雄伟的月神塔庙，也逐渐失去光芒而黯淡下来。

在后世的考古发掘中，可以清晰的看到，自里姆-辛颁布了废除所有放贷人贷出的款项后千年时间，乌尔城遗址再也没有出土过关于商业借贷的契约文件，城内的生活遗迹也越来越少。屹立了数千年之久的乌尔城，就如同步入老年的人一样，逐渐失去了生机。虽然乌尔城并没有立即消亡，但却失去了往日的荣光。

商业行为，总是伴随着欲望和贪婪，政治也是。没人说得清国王里姆-辛为什么要颁布这样一条法令。或许凭乌尔城出土的杜穆兹-贾米勒向拉萨尔王朝首都供应粮食的泥板账单，可以想见国王身边的人，甚至可能是国王自己也深陷债务之中。但粗暴打断商业行为的基础，必然会导致严重的金融危机，进而影响到社会的稳定。但经济却又仰赖政治和法律的庇护，才能获得良好的发展环境。政治和经济，就如同纠缠在一起的藤蔓，相互遏制却又难分彼此，在乌尔城剧变之后很长时间，经济成为政治的决定性力量。请看下章：公与私之路 公司制度发展史 —— 金融的力量 金钱里边出政权